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把“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列为今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的首要任务。

最近几年，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文化科技融合发展，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支持措施。科技部等6部门印发《关于促进文化和科技深度融合的指导意见》（2019）、文化和旅游部颁布《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2020）、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2022）、中央宣传部、文化和旅游部等13部门关于印发的《关于加强文物科技创新的意见》（2023）等。同时在全局性的相关文件中多次对文化产业与科技融合进行了专门阐释，例如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十四五”文化发展规划》（2022）、发改委等12部门颁布的《生活服务数字化赋能指导意见》（2023）、国家数据局等17部门联合印发《“数据要素×”三年行动计划（2024—2026年）》（2023）等。

海外民众对中国满族渤海靺鞨绣颇为好奇 方华摄

2023年，面对复杂的国际环境和经济环境，文化产业表现出了极大的韧性，新质生产力的提质增效可圈可点。科技越发展，生活节奏越快，人们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越大，越需要放松身心、慰藉和治愈心灵，客观上催生了百姓对文化娱乐旅游的需求加大。国家统计局对全国7.3万家规模以上文化及相关产业企业调查显示，2023年，文化企业实现营业收入129515亿元，比上年增长8.2%。其中，文化新业态特征较为明显的16个行业小类实现营业收入52395亿元，比上年增长15.3%，快于全部规模以上文化企业7.1个百分点。从头部科技企业的盈利来看，腾讯、字节跳动、网易、携程、快手等文化企业占据着重要的比重，在激烈的竞争中取得了较好的业绩。文化、旅游、娱乐、体育等大文化范畴成为科技企业发展的重要场景和领域，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带来产业深度转型升级。文化产业新质生产力呈现以下特征：

人工智能重塑产业生态。最近几年，人工智能快速迭代。Sora的出现给游戏、广告、视频、影视等行业带来巨大冲击，开辟全新的文化表现形式，推动了文化产业生态的变革。基于用户的喜好和行为数据，人工智能可以帮助企业做出更为精准的决策，进行个性化和定制化的小说、音乐推荐等，提升用户体验和感受。人工智能大模型能够快速翻译和传播文化内容，使得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加顺畅。当然，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也面临一系列伦理和法律挑战，还有创作的版权归属、生成内容的真实性等问题。

网络微短剧在海内外井喷。《中国网络微短剧市场规模的研究报告》显示，2023年短剧市场规模为373.9亿元，比2021年增长了10倍，微短剧市场已经超过电影市场的70%。中国微短剧产品出海势头强劲，营收不断提升。周期短、情节爽、成本低、效率高等特点，使微短剧能够快速响应市场变化和不同观众需求，推出多样化和多层次的内容。各大平台纷纷积极布局，推出各自的微短剧品牌和扶持计划，竞争日益激烈。微短剧行业的快速发展也带来质量良莠不齐的问题。相关监管和平台对于违规内容的整治力度加大，以保证行业健康发展。

文旅和微短剧牵手。中国文旅资源丰富、特色优势突出。近年，各地政府高度重视文化旅游产业发展，产品和服务水平跨上新台阶，文旅热度提升。影视剧《去有风的地方》《狂飙》《繁花》等的热播，使云南、广东江门和上海的文旅收入明显增长。2024开年，国家广电总局办公厅发布“跟着微短剧去旅行”创作计划，提出2024年要创作播出100部“跟着微短剧去旅行”主题优秀微短剧。热门的微短剧吸引观众前往拍摄地打卡旅游，形成了微短剧与文旅市场互相借力、共同火热的态势，对当地经济有着明显的赋能效应。微短剧不仅作为文娱内容存在，也成为年轻人寻找特色旅游目的地的新途径。微短剧带来的游客蜂拥而至，对旅游地的服务质量运营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如何将短期的流量转化为长期可持续的旅游吸引力，考验着当地的综合能力。

网络文学深入人心。《2023中国网络文学发展研究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底，中国网络文学阅读市场规模增长至404.3亿元，网文产业迎来3000亿元市场。中国网络文学作者规模达2405万，网文作品数量达3620万部，网文用户数量达5.37亿。中国网民近一半是网络文学用户。2023年度，中国网络文学“出海”市场规模超40亿元，海外原创作品约62万部，海外访问用户约2.3亿，成为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传播渠道。网络文学逐渐从边缘变成主流，力作不断涌现，成为文学创作和文化传播的重要力量。通过影视、游戏、动漫等多种形式的改编，多家网文平台以版权入股、直接投资等方式参与相关产品的开发和生产，以网络文学为核心的泛娱乐产业链不断拓展和升级，增值变现商业模式越来越丰富。

演唱会线下线上同频共振。媒体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9月8日，抖音中演唱会相关播放量达到260.3亿。“演唱会”成为2023年上半年微博热搜词中包含最多的关键词第二名；豆瓣“终于轮到我看演唱会了”话题浏览量212.9万次，笔记达812篇；知乎演唱会话题浏览11.4亿，93.6万次讨论。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的数据显示，周杰伦天津站演唱会，现场观众高达18.5万人次，外地观众占62%，带动消费30亿元。演唱会将沉浸、互动与激情相结合，采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和时尚的场景设计，全方位的感官刺激使得观众能够更加深入地感受到现场演出的魅力，深受年轻人喜爱。线下演唱会与线上社群同步联动，直接推高了演唱会的热度和影响力。一场演唱会带火一座城，演唱会经济辐射效应持续放大，带动了跨地域的人流、资金流与消费，成为流动的GDP。

游戏助推技术深化。《2023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国内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首次突破3000亿关口，用户规模6.68亿人，创历史新高。根据SensorTower发布的《2023年海外手游市场洞察》显示，上半年中国手游海外吸金超过75亿美元，占海外手游总收入的24%。游戏既是优秀文化传承和现代表达的重要载体，也是科技与文化娱乐融合的重要场景，巨大的市场和多样化的需求加速了游戏产业与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前沿科技产业结合。游戏产业发展的同时，也要趋利避害，降低未成年人沉溺游戏带来的危害。

概括来说，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最终目的是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美好的生活意味着有尊严、有品质。历史上从印刷术、电影技术、互联网到现在人工智能的科技进步都不断跨越文化产业低效率的瓶颈，带来了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促进文化产业几何式地扩大规模和提升全要素生产率。从世界范围来看，中国作为互联网应用大国，发展新质生产力具有很好的基础。新质生产力与文化产业互相成就，通过互联网让世界各地数以亿计的普通人免费或以低廉的价格享受到全人类优秀的文化遗产和现代文明，文化的普惠性不断跃升。注意力经济和互联网巨大的规模效应形成了财务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使企业成为文化供给的主体。科技重塑了文化产业，形成多元、个性、精准与高度弹性化特征。通过数字平台快速捕捉市场趋势，链接大量企业、产线、专业技术人员等，精准匹配各种资源，以产品为中心组织起灵活高效的生产方式，大幅降低交易成本和管理成本。新质生产力已经深度渗透到文化产业的方方面面，加速文化产业提质增效。

作者：黄隽

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

来源：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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